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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漫展都像一个短暂美妙的梦,身边全是兴趣相同的人,大家穿着自己喜欢的衣服,随意与素未谋面的人合照,在感兴趣的摊位上,随便就能聊得很开心。

虽然挤,虽然有点乱糟糟,但是是很快乐的。

相同的爱好让天南地北的他们拥有短暂相逢的珍贵回忆。

面对尚未料理妥当的一屋子东西,他意识到不久之后他就要搬家了。

从此屋里会多一个人,这些刚买回来的周边也要留守在老家。

宋拂之在家懒懒地休整了两天,才给时章打了个电话,确认搬家的时间和安排。

“宋老师?”

时章接了电话,声音听起来有点嘶哑,鼻音很重,和平时很不一样。

宋拂之顿了顿,问他:“教授出差回来了吗?”

时章“嗯”了一声。

“你生病了吗。”宋拂之道,“声音有点哑。”

时章笑笑:“普通感冒,过几天就好了。”

那天的衣服材质很闷,裹着手臂很热,裸露的腹部却很凉,在漫展里冷热交加地站了一下午,也和数不尽的粉丝们说了一下午的话。

回家的飞机刚落地,时章又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实验室,研究员说出了点紧急状况,再次连轴转了一天之后,时先生不幸病倒。

人真是老了,身体素质确实不如年轻那会儿够折腾了。

宋拂之想了想,问:“我去看看你吧。”

毕竟上次自己头痛,时教授嘘寒问暖,还帮他买了药。

现在他们结了婚,自己作为丈夫,理应关心对方。

然而也是意料之中的,时章说:“我状态还好,一切如常,不用你专门跑一趟。”

宋拂之客气道:“要不我来给你做顿饭。生了病自己做饭累,外卖太油腻。”

他本想着,如果这次时章再拒绝,那他就真的算了。

没想到隔几分钟,时章直接发来了一串地址:“那麻烦宋老师了。”

宋拂之在路上还查了菜谱,搜了几个适合病人吃的清淡菜品。

时教授住在离大学不远的一处小区,算不上豪华,但环境幽静,居民素质都很高。

宋拂之顺路买了条鳜鱼,一斤上海青,两袋阳春面,在时章家门口站定,按响了门铃。

门很快就开了,时章在家还穿着整齐的长袖衬衣,发型干净,看上去完全健康。

宋拂之不由地疑惑:“你生病了?”

“我说过我一切如常,很快就好。”

时章笑得轻松,看起来也很精神,但嘶哑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的病情。

宋拂之心想这男人也是够硬撑的,问:“怎么穿得这么整齐?没躺着休息吗。”

时章道:“刚刚开了视频研讨会。”

“生病还工作?”宋拂之皱眉。

“我只用旁听,很轻松。”

宋拂之没再多说,只问:“厨房在哪?我去做菜。”

时章索性带宋拂之在家里转了一圈。

他的家大概是任何人想象中教授家里该有的样子。

整洁,大方,现代装潢。

书房里更是让宋拂之叹为观止,墙上挂满了他自己做的植物标本,像一个小型的博物馆。

“这些你准备搬到新家去吗?”宋拂之问。

时章摇摇头:“懒得搬了,之后可以再做新的。”

时教授家敞亮而开放,唯独一个房间的门紧紧关闭着。

宋拂之无意探察对方的隐私,特意掠过了那扇门,也没有提出任何问题。

时章却主动说:“这是衣帽间。”

不过也就这一句。宋拂之点点头,没太放在心上,就去厨房准备食材了。

宋拂之把鱼洗干净,腌制在一旁,再把青菜一叶叶择好洗净。

偶一抬头,猛地发现时章竟还倚在厨房门边,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宋拂之有些错愕:“你怎么还在这儿,不去休息?”

时章哑着嗓子:“我不累。”

当人看不见您眼睛底下那俩黑眼圈呢,还说不累。

宋拂之无奈,用毛巾擦干双手,走到时章面前,拿出教高中生的语气:“去躺会儿,躺半个小时,起床吃饭。”

时章这才模糊地应了声,走到卧室睡下,卷起被子把自己盖好。

宋拂之看着他躺好才回厨房,心里想笑。

多少岁的人了,还得哄。

虽然宋拂之平时不怎么做菜,但好歹是独居这么多年的人,把菜做得清淡爽口还是挺简单的。

宋拂之一个人在厨房忙活,期间想找几瓣蒜,又不愿去打扰时章,便自己在厨房里翻了翻。

结果蒜没翻到,倒是在柜子里看到了两本中式菜谱。许多页都有折角,旁边甚至写了不少笔记。

看不出时教授还挺有生活气息,爱在家里研究菜谱。

宋拂之有条不紊地备好菜,正好过去一节课的时间。

他琢磨着让时章多睡会儿,但又怕他这会儿睡多了容易昏,晚上就睡不着了。

宋拂之轻手轻脚地进了卧室,教授安静地躺着,睡得很熟。

时章没戴眼镜,睡着的时候五官很干净,睫毛密密地垂着,下颌线因为偏头而显得很清晰。

宋拂之没忍心直接叫醒他,蹲在床边看了会儿,才轻声喊:“时教授,起床了。”

时章没反应,宋拂之大了点声音:“时章?”

他还是那么睡着不动,呼吸带着点阻滞的沉重。

宋拂之蓦然心慌,下意识伸手去摸时章的额头,一片滚烫。

烫得灼人。

宋拂之差点直接上手摇他肩膀,时章却突然醒了,眉宇轻轻皱起,眼神迷蒙地看向宋拂之。

“你发烧了,烧得很高。吃药了吗?”

时章小声说“没事”,又说:“我本来体温就很高,其实不严重。”

宋拂之差点要骂“狗屁”,但还是平心静气:“你额头烫手,哪里不严重。”

时章笑笑:“那是你体温低,所以摸起来好像很烫。”

这都是什么歪理,宋拂之怀疑时教授脑子被烧坏了。

宋拂之拿来体温计,坚持要时章测体温,测出来低烧,确实算不上多严重。

“你平时体温能有多高。”宋拂之读着温度计,还不太相信。

时章笑了一声:“之后你就知道了。”

虽然不严重,但仍然是发烧。

时同学乖乖地吃药,宋老师就在旁边监督他。

“注意休息。”宋拂之缓声说,“教授出差太辛苦了。”

时章仰起头吞药,喉结咕咚一下:“不辛苦。而且以后……也不会再出这么辛苦的差了。”

宋拂之顺便问:“出差干嘛去了?”

时章没有立刻回答,表情有些凝重,似乎在组织语言。

“没事。”宋拂之善解人意地说,“不方便说就不说。”

搞科研的多少涉及点机密,就算不涉及机密,宋拂之也完全尊重对方的隐私。

时章斟酌片刻,还是开口道:“算是个做了很久的项目,这次出差给收了个尾……最后一次了。”

宋拂之“啊”了声,问:“那项目圆满吗?”

时章想了想:“圆满。”

“不舍得结束?”宋拂之问。

时章:“有点儿吧。”

宋拂之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声“我懂”,又道:“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东西在结束,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能圆满收尾已经很厉害了。”

“再说了。”

宋拂之笑着眨眨眼,“以后有机会再接着做项目2.0呗。难不成大教授想给国家做贡献还不让啊?”

时章眼尾弯起笑弧度,说好,一定。

两人吃完饭,时间也不早了。

时章挺自然地问宋拂之要不要留下来睡觉。

合法夫夫就是这么好,可以正大光明地叫人留宿,一点儿不害臊。

宋拂之看了看自己一身衣服,想了想还是说不了。

“换洗的衣服都没带,不方便。打扰你休息。”宋拂之这么说,也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他也确实没准备好,这么突然地睡一起,适应不了。

他需要几天做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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