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0章 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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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歆的神識之內，飛蓬神色憔悴地提著一個木桶，吃力地走著。

她的身後，兩個兇惡的老宮女厲聲呵斥著，還不時在她身後掐一下，本來還沒好的傷，被一次次地撕裂。

「這兩個老毒婦！」看著飛蓬唯唯諾諾，戰戰兢兢的樣子，哪還有從前那樣的俏麗和活潑，宋歆只感覺心如刀絞。

「飛蓬知錯，知錯了！」飛蓬連連求饒，可越是如此，兩個女人就越不依不饒。

「你還知道錯？我以為你只會勾引男人呢！昨天板子還沒打夠你！」接著又是一個巴掌。飛蓬捂著臉，卻連看都不敢看她們一眼。

「我看她頭昏了，給他在這洗洗澡，我倒要看看，她的身子到底有多髒！」

另一個老宮女走過來，提起汙水桶就想要澆在飛蓬身上。宋歆看準時機，悄悄在她後臀上一踢，老宮女猝不及防失去了平衡，汙水桶直接倒扣在另一個宮女的頭上。

「……」飛蓬也被這一幕給嚇懵了。

此時兩個老宮女狼狽不堪，一個摔了個狗吃屎，另一個滿身的汙水。

「你...」

「我...」

兩個老宮女也懵的不知所措。片刻後，渾身汙水的老宮女破口大罵道：「你這個沒用的，怎麼把汙水潑在我身上！」

「我不知道啊，我被人在身後推了一下...」

「胡說，你身後就沒人！」

說到「沒人」這兩個字的時候，她們幾乎同時身子一震，驚恐地朝身後望去，可是除了昏暗，什麼都沒有。

「你...真的被人推了？」

「是...你看我的屁股上還有腳印...」摔倒的宮女扭過身子，他的屁股上果然有個鞋印。

這個時候，宋歆已經到了滿身汙水的宮女面前，抬起手一個巴掌扇了上去。

「啪！」

老宮女眼中彷彿是看到了無數的星星，腦中嗡嗡作響，耳朵裡只有長長的一聲金鳴之音。

她還沒反應過來，另一半臉頰又捱了一個巴掌，直接將她打的滾倒在地上。

「鬼....鬼...」兩個老宮女嚇得語無倫次。

「黃皮，半骨，替我好好教訓他們！」宋歆吩咐道。

幾乎就在同時，兩個老宮女的腦中，突然傳來似洪鐘，又似雷鳴般的聲音：「我乃是雷公，飛蓬是我的女兒下凡，你們若再敢欺辱她，我就要你們的命！」

「雷公！」兩個宮女幾乎同時看向天穹，果然此時頭頂上，正懸著一片厚厚的黑雲。

兩個老宮女急忙跪下，對著飛蓬連連磕頭，「雷公奶奶，請你饒了我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雷公奶奶！？」飛蓬不知道她們到底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叫自己雷公奶奶。

她想上去扶兩人起來，可是她們卻像是摸了電線似的，急忙往後縮。

這時，洪亮的聲音又在她們腦中迴盪起來，「今天就饒了你們狗命，再讓我看見，我定降下天雷，將你們打成齏粉。今天的事若說出去，你們也要死！」

「是是，雷公爺爺，我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接著她們臉色一變，瞬間像是戴了一張微笑的面具似的，「飛蓬姑娘，這些髒衣服，我們幫你洗，不勞你動手。」

飛蓬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聽一個溫柔而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別怕，是我。」

聽到這聲音，她渾身一震，先露出了驚喜神色，可是瞬間又冷了下去。

她左右顧盼，卻不見人影。她此時正發著高燒，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你們兩個還不讓她去休息！！！」老宮女

的腦中又傳來一聲怒吼，嚇得她們二話不說，背起飛蓬就往屋子裡走。

「放下她，有多遠滾多遠！！！」

老宮女不敢違抗，放下飛蓬就跑，生怕雷公劈死她們。

宋歆撤去隱身符，心疼地抬手摸了一下飛蓬的額頭，說道：「這麼燙。」

「她背後有傷，用葡萄幫她恢復。」小玉道。

宋歆取了幾顆葡萄，小心翼翼地放在飛蓬口邊，擠破讓汁水流入她口中。

一股安靜而溫暖的感覺在她身體內蔓延開來，她慢慢睜開眼，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宋...」

「噓。」宋歆示意她不要說話，然後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有我在，他們沒人敢欺負你了。」

飛蓬的眼淚就像決堤了一樣，嘩嘩地往外流淌。她恨過宋歆，可是再一次見到她時，那份恨意就像是屋角的陰影，被他的光芒擊潰。

「宋公子，是你嗎？」飛蓬問道。

「是我。菱姐沒想到是你讓人送信，我聽到你在皇宮，馬上就趕來了。」

「公子，能抱抱飛蓬嗎？飛蓬好想你...都怪我，讓你被丞相責罵了...」

宋歆點點頭，輕輕將她抱在懷中，她的身體依舊滾燙。

飛蓬感覺到自己被一股溫暖的感覺懷抱著，小手輕輕敲打著宋歆的後背：「他們說你要娶士族的小姐，不要我了。」

宋歆搖搖頭，「不會的，我這不是來了嗎？」

「嗯...」飛蓬抱得更緊了，彷彿一鬆開，宋歆就會跑了似的。

「他們打你了？」

「嗯...飛蓬不怕。」

「我先來幫你治傷。」

「嗯。」她點點頭，可是小手還是緊緊抓著宋歆的手。

宋歆將她放在床榻上，輕輕翻開她後背的破衣，眼角一抖，她雪白的肌膚上都是橫七豎八的血印，就像一條條暗紅色的蜈蚣。

宋歆將葡萄汁液擠在她的後背上，再引出一道木靈韞生珠的靈氣附在她的表皮上。飛蓬漸漸感覺後背的麻癢消失了，宋歆又取了幾枚葡萄給她喂下去。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她便痊癒如初，高燒也褪去了。

「這葡萄還能治傷？」飛蓬有點意外，她以為只是好吃。

「嗯。」

「我帶你走吧，我們離開許都。」宋歆說道。

飛蓬身子一震，想要點頭，可突然卻又搖頭，「不，我不離開，我不想耽誤你的前程。我不能走，我一走，你也要被連累。他們肯定會懷疑你，到時候阿姜姐姐，還有劉菱姐姐，還有你的阿孃，甚至是魏將軍他們，都會被我連累的。」

她轉過身子，抱著宋歆說道：「你能來看我，我就很高興了。」

宋歆只感覺內心一暖，輕輕地抱著她。「我會再去求丞相。對了，你怎麼被送進宮了？」

幾日之前，突然掖庭令來了人，說要驗看我們這批人的身子，因為……因為我和你已經……所以被他們查了出來，就將我抓進了宮來。

宋歆頓時內疚萬分，清商署歌姬送進宮之前，都要驗看是否處子之身，飛蓬自然沒能透過。他想到這裡，緊緊抱住了飛蓬。

然而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打擾了這甜蜜的寧靜。這時門外傳來老宮女的聲音：「飛蓬姑娘，我們能進來嗎？」

宋歆將隱身符往身上一貼，飛蓬看到宋歆突然消失，也嚇了一跳。

「這是隱身符，我回頭和你細說。你想和我說話，只要心中默唸想要說的，我就能知道。」宋歆說完，在她的手心捏了捏。

「你們進來吧。」

老宮女見到飛蓬氣色突

然恢復如初，甚至還更甚從前，驚訝萬分，心中對於飛蓬是雷公女兒的事更加深信不疑。

「姑娘，我們去給你打水沐浴，姑娘衣衫髒了，我們去找件乾淨的來。」

「你們又想要害我嗎！？」飛蓬嗔怒道。

老宮女連忙跪下說道：「賤婢本不敢來打擾，只是皇后娘娘那邊來了人，讓你去那邊伺候，所以要沐浴更衣才行...」

「皇后？」宋歆也愣了。

飛蓬此時只想和宋歆在一起，根本就不想看見她們，便說道：「那你們去吧。」

老宮女如蒙大赦一般趕緊跑了出去準備熱水。

不一會，他們吃力地扛著木盆和熱水，宋歆傳音道，「你在這裡洗，我在外面等你。」

「不，你別走。」

宋歆老臉一紅，傳音說道：「那我轉過身去。」

飛蓬默唸道：「我不怕你看。」

小玉和兩名鬼卒在山水靈澤裡，早就笑的前仰後合，「哈哈，宋歆，你的膽量還沒有人家姑娘大呢。」

「好了，你們別瞎鬧。」

老宮女也沒想到，脫去衣服後才發現，飛蓬身上的傷竟然奇蹟般地消失了。這更讓他們對飛蓬是雷公女兒下凡深信不疑。而且她嬌嫩的肌膚讓女人看了都會嫉妒的發狂。待梳洗完畢，她宛若天宮的仙女，雍容溫婉，氣質迷人，宋歆一轉身就看的呆住了。

有三個人走了進來，兩個是老宮女，還有個人沒鬍子，顯然是一名宦官。

「這個新來的，可還聽話嗎？」

兩個宮女早就掖起了傲慢神色，恭敬問候道：「秦中官安好，這位飛蓬姑娘絕對是百裡挑一的人選。」

一名中官走進來，吩咐道：「嗯，那就好，皇后宮中缺了一名宮女，這個新來的，我就先帶走了。」

「不敢不敢，中官大人儘管帶去吧。」她們一臉的惶恐，中官若是發了怒，她們兩個必死無疑。加上飛蓬又是什麼雷公的女兒，她們只想趕緊送走她，只求她不要回來報復自己。

「皇后，難道是伏皇后？」宋歆的心中咯噔了一下，這個伏皇后幾年以後會被曹操給殺了，飛蓬跟著她豈不是凶多吉少了？

這時候這個中官對飛蓬說道：「跟著我來吧。」

兩個宮女對視一眼，都像是鬆了口氣。剛才那一切都讓她們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