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拿上劍，騎上馬，推開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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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如果是其他的任何一個人，敢說出如此不知所謂的話，那麼副人格的趙櫻空只會狠狠地將自己手中的匕首，插在那個人的臉上，還要攪上一攪。

但現在不同，說這話的人是另一個自己，是真正的“趙櫻空”，那個正版的，強大的四階基因鎖開啟者……而這些話語，毫無疑問讓本來就接受了許多記憶的趙櫻空，腦海之中又是一陣難言的迷糊。

“還是言歸正傳吧。”

見趙櫻空的表現，主人格終於可悲的在另一個自己身上找到了那種知曉一切時，向別人緩緩道出的可恥成就感。她模仿著某個記憶猶新的混蛋的動作，單手一揮，一道被剝離的記憶便傳輸了過去，正是楊雲那一夜敲響她房門，將她激怒並不由分說毆打了一頓後的記憶……

……

“楊雲……”

記憶的傳輸只要一瞬，但儘管副人格的趙櫻空反反覆覆看了數遍，以她的頭腦也沒有明白楊雲那一晚的行為是遵循怎樣的邏輯鏈條，這個愈發迷糊的小女孩喃喃自語道：“那個男人，他為什麼要為我做到如此地步……？”

如果說暴打了一頓主人格的趙櫻空，是為了讓她坐下來乖乖聽話，從而關係到中洲隊在生化危機二里的佈局；那麼楊雲一開始的計劃中是讓主人格與惡魔隊的複製體趙綴空同歸於盡，從而補完她的心靈之光，為自己這個偽物送上一份大禮繼續存活下去，就是副人格的趙櫻空怎麼也想不明白的事情了……要知道，那個男人可是從頭到尾都不知道自己是“巫”的事情，唯一知曉真相的剎那也答應了另一個自己，絕對不會將這件事情外傳給任何一人啊！

“無法理解嗎？”

當時同樣一頭霧水的主人格，此刻卻又露出一副一切盡在我掌握之中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個弧度，故意用一種高深莫測的語氣道：“其實道理很簡單啊……他只是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努力，同時竭盡全力拯救中洲隊的所有人而已。”

“你是他認定的中洲隊成員，那麼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他或許無法拯救所有人，但他至少能讓他們多出一種選擇。無論這選擇是對是錯，那都是屬於他們自己的意願。”

說到這裡，主人格終於與趙櫻空平等對視，那眼清泉倒映著一對相同的眸子：“每個人都值得擁有更多的選擇，所以就像他當時給了我另一種選擇那樣，現在我也給你相同的權力。”

“你有著選擇自己未來的機會，新的故事由你自己開拓，你也將有著決定自己命運的資格。”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副人格的趙櫻空渾身一震，但她從主人格的眼中再看不到一絲調笑，唯餘認真與期盼……而她也終於明白了，為何主人格明明在一開始拒絕了楊雲的“委託”，卻又在知曉作為“巫”的由來後，主動選擇了與複製體趙綴空共赴黃泉。

“一個人若是在黑暗中待得久了，那自然會貪念希望的美好。”

然而畫風一轉，主人格趙櫻空的語氣再次透著捉摸不定的笑意：“無論是我，還是你。他所追求的，是兩邊都要拯救，而他也的確給了我希望，給了我一個可以接受的結局……但我的所作所為，皆是出自我自己的意願，並非是遵循他人的安排，而是我主動踏上的這條道路。”

——我擁有選擇的權力，而你也有。

“但我只是一個不應該存在的人……”

就算得到了答案，心中也明白了主人格的意思，副人格的趙櫻空依舊有些難以置信，她下意識的問道：“這樣的我，真的有做出選擇的資格嗎？”

“我都說了，你不要妄自菲薄啊……最重要的一點，進入主神空間的是你，而不是我。”

主人格的趙櫻空笑著打斷了副人格的話語：“在從小島離開之後的那段歲月裡，我都在沉睡，或許你下意識的認為繼承自我的人際關係都是借來的事物，但進入主神空間後，與中洲隊的所有人所建立的羈絆，無論是對是錯，是好是壞，都是獨屬於你自己的珍寶。”

“而且就算在他告訴我的那些未來中，與原本的中洲隊建立羈絆的，也是你而不是我，我只是一個過客。對他來說，認識和並肩戰鬥的一直只有你，你才是他真正承認的那個‘趙櫻空’。”

“我……”

副人格的趙櫻空下意識的想要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之時，她卻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來，因為主人格所說的話語本就是無比的正論……即便是沒有過去的“空”，也依然在進入主神空間後的歲月裡，建立起了屬於自己的人際關係，擁有了屬於自己的珍貴回憶。

“即便是這樣的我？”似有萬千話語到了嘴邊，但最終也只能化作這樣一句疑問。

“即便是這樣的你。”一句同樣的話語，一個回答，隨之而來的是少女重重的點頭。

這同樣也是一份資格的認定，認定了她對面的她，同樣也是“趙櫻空”，而不是其他的什麼人。

“可是，我該去做些什麼？”

副人格的趙櫻空獲得了承認，但她作為另一個“趙櫻空”，有著最為深切的迷茫。理所當然，一直在夢境裡的她即使接收了記憶，也仍然無措，那是重獲新生後的白紙在向最熟悉的自己求助：“我的人生意義，又是什麼？”

“屬於趙櫻空的故事已經結束，在某個好心賢者的努力下，王子和公主迎來了完滿的結局；但是屬於‘趙櫻空’的故事，才正要開始。”

主人格的趙櫻空蹲下身子，儘管她的身軀開始逐漸變得透明，但她還是用自己的額頭抵住了副人格的額頭，溫柔地說道：“別把那個笨蛋的話放在心上，你可不是什麼虛無一物的‘空’。”

“我把我的劍交給了你，我把我的馬也交給了你。現在的你，只需將我旅途的終點視為你人生的開端，要拿上劍，騎上馬，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我已經尋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但你的王子殿下嘛…”

天空之中似乎有陽光射下，而整個純白色的世界，也開始出現了裂縫，這夢幻的空間在被純粹的暗吞沒，那是趙櫻空記憶裡再熟悉不過的，屬於她心靈之光“湮滅”的光芒。

伴隨著世界的不斷崩毀，主人格的身影也逐漸消失，恍惚之間，新生的趙櫻空彷彿看見了某個穿著和熟透蘋果一樣顏色的長裙的少女挽著一個溫柔笑著的英俊青年，笑得無比開心。他們手與手緊緊交織，走向了屬於他們的未來，只留下了還在空間中飄蕩的一句話語——

“被關在小黑屋裡的他，可還等待著勇敢的騎士姬，開啟那扇窗戶呢！”

(本章完)